近日在台北捷運上發生了隨機殺人事件,快速的閱讀了一些訊息之後,我有一些簡短的事情想分享。
兇嫌看起來這是一位沒有酗酒、精神正常然後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的兇手。也就是說,他就像其他的每一位乘客一樣,隨時都可能出現在我們的身邊。一定程度上,正是因為這種平凡性,所以造成了很多人的恐慌。
而隨著閱讀著相關的資訊時,Durkheim的自殺論不時的跑進思緒中。E, Durkheim 是著名的社會學家,他在這本社會學名著中曾經提及,一個社會中自殺的人其實可以細緻的區分成了數個不同的種類。礙於篇幅的關係,在此只能簡單的討論而不能細數。對於Durkheim來說,自殺者大致上可以分為病理因素造成自殺的,和社會型因素的自殺者。因為病理因素的自殺者並不在社會學討論的範圍內,因為這是個人自身的精神問題導致他們的自殺,而這種個體的問題是由心理學所處理的。另外一個部分並非病理因素的自殺者,則是Durkheim關心的課題。對於這些精神狀態正常者的自殺人群,他指出,自殺率往往是跟自殺者所處的社會環境有密切相關的。
今天這個事件的狀態也是一樣的,隨機殺人的出現可以被當成是一種對於社會不滿表現方式,而在捷運這種充滿監視、人來人往的場合之內殺人則是將這種不滿的情緒張力展演到最高點。然而,對於社會的不滿來自何處?雖說這最終還是需要兇嫌的自白才可能有所了解。但是至少這暗示的是一個深層的社會結構問題在沒有任何其他管道可以紓緩宣洩的情境下,慢慢的開始浮上了檯面,並且被以種種反社會和反秩序的方式呈現。
因此,該檢討的應該是結構性的問題,而這個結構性的問題必然是長期存在的。只是很遺憾的我看到的媒體似乎都還沒有能力去處理這樣的問題。於是我們只看到媒體的報導要不就是把兇嫌描述成滿身酒氣,不然就是要說他精神異常,總之,把所有的問題侷限在個人性的因素。然後政客名嘴就開始怪罪太陽花運動引起了某些社會角落的心理變態群出作亂云云。
只是,真的要說的話
兇嫌殺人兇狠沒錯,但在我看來冷血的程度跟簽個名就可以殺掉五個人再說自己崇尚佛法沒有什麼不同。
兇嫌在捷運行凶撕裂了常規秩序,造成了大家恐懼,在我看起來這種恐懼也跟立委三十秒通過攸關重大的議案造成的恐懼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
因此,也許台灣社會結構一個很深層的問題,正是出在我們只對有真實的人在某處以赤裸的暴力行凶有感,卻對抽象而無處不在甚至影響更深刻的暴力無覺。對於前者認為應嚴厲以死刑相報,對於後者卻冷漠而無感並且縱容權力者對於社會上特定族群的持續性壓迫,很可能才是造成今日無差別殺人出現真正主因之一。
寫於 2104/05/21